且说联军和隋军一场混战,然后各自鸣金收兵。瓦岗众弟兄和罗松回到军营。徐懋功命设筵款待罗松,众人要求罗松留下。罗松说:“真对不起。我是陪同我的老娘到北平府去和父亲团 聚的。前次我们和罗成兄弟回到北平府,多蒙王妃贤德,劝说父王认下我娘和我们全家。我这是接我娘回北平府,现今我娘在前边镇子的客店里等我,还请众位体谅。”他这么一说,谁也不好相留。席罢,罗松和众人洒泪而别,陪母亲奔北平府而去。罗士信在战场上被摔昏救回之后,发高烧、说胡 话,竟一病不起。程咬金、徐懋功、秦琼都甚忧虑,命军医精心医治。军医说他是内有食火,外受风寒,战场上又用力过猛所致,这病不轻,三五日内不能恢复健康。谁知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自从这一仗之后,竟然陰雨连绵,一下就是二十多天,十八国联军数十万军队人吃马喂,粮草所需繁多,当地又是山区,老百姓无力供应,他们的粮草原来都是从十八国驻地押运来的,这一下雨道路泥泞,粮草可就接济不上了。后来,每天只吃一顿饭,因而闹得人心惶惶,军心涣散,这一天晚上,秦琼正在歇息,忽听四平山周围“咚咚咚”炮声连天,“咕噜噜”鼓声震地。秦琼急忙起来披挂,见报事官飞跑进帐:“禀告大帅,靠山王杨林率兵几十万,已经把四平山四面包围。”“再探!”秦琼披挂整齐,来到魔王程咬金帐中。这时军师徐懋功已经在座。三个人商量之后,徐懋功命人持令箭请各反王前来议事。谁知令箭传出之后,各反王迟迟不来。原来各反王一来因为粮草将尽,正在忧心,二来在他们驻地,也有隋军包围攻打,所以就各有打算,谁也不愿再来听这个盟主的调遣。正在这时,报事官二次来报:“李元霸带领隋军在东山口外,和先锋交 战,打得很是激烈。”“再探!”徐懋功听报之后,眼看着程咬金和秦琼,说:“魔王千岁!二哥!我看今天晚上大势不好,联军粮草恐慌,人心涣散,各反王已经调遣不动,呼唤不灵,罗士信正在病中,我军能够抵挡住李元霸的战将已再无第二个人,恐怕这四平山今晚难保。依我说,我们应该早作打算才是。”程咬金问:“作何打算?”“莫不如三十六策,走为上策。我们应即刻撤出四平山,避免损失,你们看如何?”程咬金说:“要撤还得快撤,迟了怕撤不出去。”秦琼也点头同意。于是马上传令各军营检点人数,拔营起寨,撤出四平山东山口,往别处转移。大军来到东山口时,恰遇李元霸堵住东山口,耀武扬威。原来,最近这几天,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病已痊愈,再三要求出战,再加上李元霸、杨益臣、贺若壁、薛世恒、韩擒虎一般战将,还有虎牢关四宝将尚师徒、红霓关大帅辛文礼也都带兵前来。杨广和杨林一商量:趁这个时机,一鼓作气把四平山联军打退,好速速到扬州去观琼花。当时杨林传令:李元霸、李世民、柴绍带兵攻打东山口;天宝将宇文成都带兵攻打西山口;薛世恒、贺若壁攻打甫山口;辛文礼、尚师徒带兵攻打北山口,要在天亮之前把山日攻破。李元霸在东山口打败先锋官,正在耀武扬威,程咬金他们来到了:“啊呀!真倒霉,怎么偏偏碰上他呢?”徐懋功说:“魔王千岁!你不必着急,依我看碰上他比碰上别人好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千岁,你怎么忘了?咱们和柴绍不是有约在先吗?只要身戴小黄旗,李元霸就不能动手。”程咬金说:“对呀!我把这事给忘了。来来来,都把小黄旗戴上。”众位弟兄纷纷把准备好的小黄旗插在身上,只有单雄信坚持不插黄旗。突围的时候,空锤大将齐国远一马当先冲出了山口,来到李元霸面前:“吓!李元霸,你可知道天下第一锤的厉害?”李元霸正耀武扬威,忽然看见从山口冲出来一个大个子,骑一匹大青马,使一对特号的大锤:吔!这,这是谁呀?他使的锤比我的锤大多了。这一回我和他碰一碰大锤,定能过瘾。想到这里,李元霸刚要过去,柴绍跃马过来:“元霸!”“姐夫!”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事么?”“什么事?”“身插小黄旗的都是秦恩公的人,不能打。”“知道!”“你看这个人身上插了小黄旗,你不能和他打。再说他使的大锤比你的锤大多了,你怕不是他的对手,把路闪开让他过去吧!”“哎!要不是你说,我真想和他碰碰大锤,看看谁的劲大。”“不行,不行,快快闪开道路。”李元霸说:“好!”把马往旁边一闪,齐国远放马第一个突围跑了出去。紧跟着第二个是赤发灵官单雄信。单雄信一直不愿插小黄旗,他的马冲出东山口,晃动他的枣陽槊直奔李元霸。马打对头,他把枣陽槊一横说:“你可是李元霸么?”李元霸一看:“啊呀!你是谁,叫什么名字呀?”“哈哈!小娃娃!你不认识我,我乃魔王驾前五虎上将第一名赤发灵官单雄信,你拿命来吧!”话到兵器到,枣陽槊挂着风声朝李元霸打来,李元霸一看这个人金盔金甲,大红战袍,周身上下没有插小黄旗,李元霸心说:他没有旗,我打他没错,就把大锤往上一撩。就听“当啷”一声,枣陽槊飞上了天。单雄信被震得虎口开裂,混身发麻,他把两眼一闭等死,李元霸大锤一举就要往下砸。就在这时,两马一错镫,单雄信的战马尾巴一甩,马尾巴上绑着一面小黄旗。李元霸一看:吔!有旗!大锤举起来砸到一半又擎住了。就在李元霸一愣神的工夫,单雄信的马已冲了过去。单雄信跑出战场,下了马在道旁歇息,这才发现马尾巴上绑了一面小黄旗:“唉,还是小黄旗把我救了。”谁绑的呢?原来,秦琼和单雄信最要好,又最知道单雄信。单雄信执意不要旗,劝又不好劝,所以他命人偷偷绑到单雄信的马尾巴上,单雄信一点也不知道。
单雄信突围之后,紧跟着是程咬金。程咬金也不害臊,别人的小黄旗都插到身上,头盔上,程咬金叫人做了一面大黄三角旗,穿上旗杆,拿在手里。马打对面,他把黄旗一晃:“好你个李元霸,半夜三更,你竟敢来偷袭四平山,你看,魔王在此。”他黄旗一晃,柴绍看见了,忙嘱咐李元霸不要拦截。程咬金过去之后,冲出来的是秦琼。李元霸一看:吔!这个人怎么眼熟!他正想哪,柴绍在他耳边说:“兄弟!这人就是奶奶和你说的恩公。”“是么?难怪我看着眼熟呢?”说着他策马迎上前去,在马上打躬:“恩公!我给你行礼了。恩公!你走吧!我不打你。”秦琼一看这个混小子还算懂点道理,就想,要能把全军都拉出去,那可就保存不少实力。于是说:“赵王!我有个请求,不知你应允不应允?”“你有何求?”“你来看,这山口里边成千上万的兵将,都是我带来的,你能不能不加拦阻,叫他们都随我一起而去?”李元霸一听,一“扑棱”脑袋:“那可不行,你都带走,我和谁打呀?还是那话,有黄旗就过去,没有黄旗就吃我的大锤。”秦琼想:我是三军统帅,岂能自己走了把千万兵将扔下不管?就说:“李元霸,你不放所有的人都走,我是三军统帅,我也不走。来来来,我和你大战三百合,我宁可死在你的锤下,也不能单独突围而去。”说着双手一抖大槍,催马持槍,分心就刺,李元霸一看:“哎!你别急眼呀,你是恩公,你打我我也不能打你呀!”他果然没有还手,躲过一旁。秦琼不由分说,“刷”又是一槍奔李元霸太陽穴扎来,李元霸又急忙躲过。秦琼“刷刷刷”一连扎了七八槍,李元霸左闪右闪连躲了七八槍,这时他可就有点不耐烦了,心说:你这个人是怎么啦,我不打你,你怎么老打我呀,看来我得给他点厉害瞧瞧。想着,右手大锤往上一举,泰山压顶朝秦琼头顶打来,秦琼一看,赶紧把大槍来个横担铁门栓朝上一架,“吮当”一声,大锤砸在槍杆上,秦琼被震下马来,撒手扔了大槍。李元霸一看,这可坏了,把恩公打坏了,回家怎么跟奶奶交 待呀!他急忙跳下马来,过去把秦琼搀了起来:“恩公!不、不是我要打你,是你,你逼着我打你呀,谁知道你,你不经打。”他把秦琼搀起来,又去把大槍捡了回来,一看这杆大槍打出个大弯儿,成了一张弓啦,李元霸说:“恩公!对不起你,我把大槍给你打弯了,我再给你直过来吧?”秦琼的这条虎头錾金槍是混铁加钢打造而成,槍杆少说也有鸡蛋粗细,可是这条槍到了李元霸手里竟跟面条差不多。只见他一只手拿着槍的一头,另一只手顺着槍杆一捋,好!这杆弯了的大槍竟然叫他捋得笔管溜直。原来长一丈零八寸,现在让他捋成一丈一尺三,竟然捋得长出来五寸。秦琼略整甲盔,重新提槍上马,心想:这可怎么办哪?打又打不过他,干脆,让大家冲吧,冲出去的就算命大,冲不出去的就算活该了。于是他扭脸冲山口里高喊:“弟兄们!往外冲啊!”然后他一纵马跑了过去,山口里的众弟兄们一想也对:别一个个单调啦!大伙儿一块往外冲吧!于是一声:“杀呀!”徐懋功指挥着马步三军顺次序冲出山口,朝隋军冲了过去,李元霸一看,眼珠子可就红了,他提起双锤,在人群之中打来打去,只打得瓦岗军死伤无数。打着打着,打到一辆车的跟前,车里躺着的是傻英雄罗士信。罗士信一病不起,到现在还挺沉重,大家撤退的时候,安排了一辆车拉他,他躺在车里边,大铁槍挂在车外边,车把式跟着军队出了山口,在乱军之中正走着,李元霸过来了。车把式赶快作揖打躬。李元霸掀开车帘一看,里边躺着个大个子:“啊!这不是和我打仗的那个大个子吗?”说着提锤就要打。忽听远处有人喊:“住手!兄弟别打。”李元霸回头一看是姐夫柴绍。柴绍催马过来问清楚车里是正在病中的罗士信,就对李元霸说:“兄弟,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“不知道。”“他就是秦恩公的兄弟,再说他在病中,就凭你这么大的本事能欺负一个有病的人么?”“对!他有病,我要打他是欺负他,听你的,饶他一条命。”说着拨转马头又厮杀去了。一直杀到天亮,十八国的兵将死伤无数,其余的也都退走,隋朝官兵大获全胜。隋扬帝杨广十分高兴,对作战有功人员,恩赏有加。然后离开四平山,乘坐龙舟到扬州观赏琼花去了。
且说瓦岗义军程咬金、秦琼、徐懋功退出四平山之后,集合了败兵、败将。徐懋功检点人数,众弟兄一个不少,偏副将和军兵死伤大半,当晚在东平山扎营。别人都歇息了,只有程咬金睡不着,坐在案旁自己叨咕:截杀杨广、兴师动众,十八国大会兵,谁知没有伤着杨广一根毫毛,自己反倒伤兵损将,一败涂地,真叫人堵心,就这么便宜了杨广,叫他安安稳稳地去扬州观花,这也太丢十八国的人了。想个什么计策出这口气呢?哎!对啦,不如我老程一个人到扬州去,瞅机会抓住杨广,把他的脑袋摘下来,一来为老百姓除害,二来我老程也可以扬名,对,就这么办。程咬金说干就干,当时就把魔王的冲天冠、黄袍、玉带、龙靴全都扒了下来,放在案上,换了一套衣报,把盔甲包到包袱里,带足了银两,也不和大帅、军师商量,拿着他的大斧,牵出来他的战马,出了军营。来到营门,放哨的军兵忙问:“魔王千岁!半夜三更,您这是往哪儿去呀?”“我去巡营,咱们刚刚败了阵,别让杨林老匹夫再来偷营劫寨,你们要小心站哨,不可大意啊!”“是!”他是魔王,当兵的怎敢管他。他出了营门,上了战马,心里暗说:“二哥!三哥!众位弟兄!咱们再见,我要去干大事了。”就这佯,程咬金单人独马、直奔扬州刺杀杨广去了。后事如何?请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