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国策·宋卫策

齐攻宋

原文:齐攻宋,宋使臧子索救于荆。荆王大说,许救甚劝。臧子忧而反。其御曰:“索救而得,有忧色,何也?”臧子曰:“宋小而齐大。夫救于小宋而恶于大齐,此王之所忧也;而荆王说甚,必以坚我。我坚而齐弊,荆之利也。”臧子乃归。齐王果攻,拔宋五城,而荆王不至。

译文:齐国攻打宋国,宋国派臧子到楚国去求救。楚王很高兴,答应全力援助。臧子却忧愁地返回宋国,他的侍从说:“求救成功,却满面愁容,为什么呢?”臧子说:“宋国小,齐国大,援救小小的宋国,而得罪了强大的齐国,这是人们应当担忧的,可是楚王很高兴,这一定是在坚定我国与齐国作战的信心;我国的信心坚定了,齐国就要疲惫,必然两败俱伤,因此楚国得到。”臧子便回到宋国了。

不久,齐王果然攻打宋国,攻下了宋国的五城,楚王竟没有派来救兵。

公输般为楚设机

原文:公输般为楚设机,将以攻宋。墨子闻之,百舍重茧,往见公输般,谓之曰:“吾自宋闻子。吾欲藉子杀王。”公输般曰:“吾义固不杀王。”墨子曰:“闻公为云梯,将以攻宋。宋何罪之有?义不杀王而攻国,是不杀少而杀众。敢问攻宋何义也?”公输般服焉,请见之王。

墨子见楚王曰:“今有人于此,舍其文轩,邻有弊舆而欲窃之;舍其锦绣,邻有短褐而欲窃之;舍其梁肉,邻有糟糠而欲窃之。此为何若人也?”王曰:“必为有窃疾矣。”

墨子曰:“荆之地方五千里,宋方五百里,此犹文轩之与弊舆也。荆有云梦,犀兕麋鹿盈之,江、汉鱼鳖鼋鼍,为天下饶,宋所谓无雉兔鲋鱼者也,此犹梁肉之与糟糠也。荆有长松、文梓、楩、柟、豫樟,宋无长木,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。恶以王吏之攻宋,为与此同类也。”王曰:“善哉!请无攻宋。”

译文:公输般给楚国制造机械,准备用它攻打齐国,墨子听说后,步行万里,脚都磨出了老茧,去见公输般,对他说:“我在宋国就听到您的大名,我想借您的力去杀人。”公输般说:“从道义上说,我本来就不杀人。”墨子说:“听说您制造云梯,准备用来攻打宋国,宋国有什么罪呢?”‘从道义上说不杀人’,可是又要攻打一个国家,这不是少杀人,而是多杀人。请问和打宋国依据的是什么‘道义’啊?”公输般很佩服墨子说的,就请求把他介绍给楚王。

墨子拜见楚王,说:“假设这里有一个人,舍弃自己豪华的高级车子,见邻居有辆破车,却想去偷;舍弃自己的锦绣衣服,见邻居有粗布衣服,却想去偷;舍弃自己的白米、精肉,见邻居有酒糟、米糠,却想去偷,这是什么样的人呢?楚王说:“一定是患有偷窃症了。”

墨子说:“楚国的国土方圆有五千里,宋国的国土方圆只有五百里,这如同豪华高级车跟破车相比一样;楚国有云梦泽、犀牛、野牛、四不像、鹿,到处都是,长江,汉水中的鱼、鳖、绿团鱼、扬子鳄是天下出产最多的,宋国是一个所谓连野鸡、兔子、鲫鱼都没有的地方,这如同白米、精肉和酒精、米糖相比一样;楚国有长松、文梓、楩木、楠木、樟木,宋国没有成材的好木,这如同锦绣衣服与粗布衣服相比一样。我认为楚王要公输般制造机械攻打宋国,是与以上所说的这些一个样。”楚王说:“好吧。我不攻打宋国了。”

犀首伐黄

原文:犀首伐黄,过卫,使人谓卫君曰:“弊邑之师过大国之郊,曾无一介之使以存之乎?敢请其罪。今黄城将下矣,已将移兵而造大国之城下。”卫君惧,束组三百绲,黄金三百镒,以随使者。南文子止之曰:“是胜黄城,必不敢来;不胜,亦不敢来。是胜黄城,则功大名美,内临其伦。夫在中者恶临,议其事。蒙大名,挟成功,坐御以待中之议,犀首虽愚,必不为也。是不胜黄城,破心而走,归,恐不免于罪矣!彼安敢攻卫以重其不胜之罪哉?”果胜黄城,帅师而归,遂不敢过卫。

译文:犀乎攻打黄城,经过卫国,派人对卫君说:“敝国的军队,经过贵国城郊,为何就不能派一名普普通通的使臣来慰问一下呢?我特来告罪。现在黄城将要被攻下,攻下黄城以后,我们就会引兵到贵国都城之下。”卫君害怕了,准备拿三百捆穿甲带,六千两黄金随使臣送去。

卫大夫南文子制止这事。说:“这次犀首在黄城打了胜仗,一定不敢来卫国,打了败仗也不敢来卫国。他在黄城打了胜仗,因其功大名美,地位就会在同僚之上;同僚们畏忌他在自己之上,就会说他的坏话;蒙受美名,享有功勋,却束手等着同僚们非议,犀首虽然愚蠢,一定不会这样做。他如果在黄城不能取胜,恐惧而奔回本国,还担心不免获罪,他又怎么敢再攻打卫国以加重战败的罪责呢?”

犀首果然在黄城打了胜仗,随后率军返国,终究不敢经过卫国。

梁王伐邯郸

原文:梁王伐邯郸,而征师于宋。宋君使使者请于赵王曰:“夫梁兵劲而权重,今征师于弊邑,弊邑不从,则恐危社稷;若扶梁伐赵,以害赵国,则寡人不忍也。愿王之有以命弊邑。”

赵王曰:“然。夫宋之不足如梁也,寡人知之矣。弱赵以强梁,宋必不利也,则吾何以告子而可乎?”使者曰:“臣请受边城,徐其攻而留其日,以待下吏之有城而已。”赵王曰:“善。”

宋人因遂举兵入赵境,而围一城焉。梁王甚说,曰:“宋人助我攻矣。”赵王亦说曰:“宋人止于此矣。”故兵退难解,德施于梁而无怨于赵。故名有所加而实有所归。

译文:魏王攻打赵都邯郸,而到宋国去征兵。宋君派使臣向赵王请求说:“魏军强劲而又很有权威,现在到敝国来征兵,敝国不同意,则担心国家遭到危险。如果帮助魏国攻打赵国,就会危害赵国,我不忍心这样做。希望大王能对敝国有所教导。”

赵王说:“当然。宋国不能够抵挡魏国,这,我了解。但削弱赵国来加强魏国,对宋国必定不利。那么我又能告诉您什么呢?”使臣说:“宋国不与魏国一道攻打赵国,赵国愿让出一个边界城邑,宋国再慢慢进攻,来拖延时间,这对大王来说,等于没有丢掉城邑一样。”赵王说:“好。”

宋国于是出兵进攻赵国边境,围攻赵国一个城邑。魏王以为宋国在帮助自己攻打赵国,很高兴说:“宋国帮助我们攻打赵国了。”赵王也高兴,说:“宋国仅只攻打我们的边城。”因此魏军撤走,攻打邯郸的战争便解除了,魏国感激宋国帮助他攻打邯郸,而宋国又没有遭到赵国的怨恨,所以,宋国有“助魏”、“救赵”之名,又有“魏、赵都与宋国友好”之实。

谓大尹曰

原文:谓大尹曰:“君日长矣,自知政,则公无事。公不如令楚贺君之孝,则君不夺太后之事矣,则公常用宋矣。”

译文:有人对宋国的大尹说:“宋君日渐长大,如果他要亲自执政,那你就不能参与政事了,您不如要楚王来祝贺宋君的孝心,这样宋君就不会夺太后的权,您不会被废黜,就可以常在宋国掌握实权了。

宋与楚为兄弟

原文:宋与楚为兄弟。齐攻宋,楚王言救宋。宋因卖楚重以求讲于齐,齐不听。苏秦为宋谓齐相曰:“不如与之,以明宋之卖楚重于齐也。楚怒,必绝于宋而事齐,齐、楚合,则攻宋易矣。”

译文:宋国与楚国结为兄弟之邦,齐国攻打宋国,楚王声称要救宋国。宋国则炫耀自己受楚国的重视,要求与齐国讲和,齐国不同意。苏秦为宋国对齐国相国说:“您不如同意与宋国讲和,以此表明宋国向齐国炫耀自己受楚国的重视。这样,楚国对宋国不满,就一定会与宋国断交,而与齐国友好,齐、楚联合,攻打宋国就容易了。”

魏太子自将

原文:魏太子自将,过宋外黄。外黄徐子曰:“臣有百战百胜之术,太子能听臣乎?”太子曰:“愿闻之。”客曰:“固愿效之。今太子自将攻齐,大胜并莒,则富不过有魏,而贵不益为王。若战不胜,则万世无魏。此臣之百战百胜之术也。”太子曰:“诺。请必从公之言而还。”客曰:“太子虽欲还,不得矣。彼利太子之战攻,而欲满其意者众,太子虽欲还,恐不得矣。”太子上车请还。其御曰:“将出而还,与北同,不如遂行。”遂行。与齐人战而死,卒不得魏。

译文:魏太子亲自领兵攻打齐国,经过宋国的外黄。外黄的徐子说:“我有百战百胜的方法,太子能听从我的吗?”太子说:“愿意听。”徐子说:“我本来就愿意效劳。现在太子亲自领兵攻打齐国,如果大胜,并吞莒地,那末,财富不过拥有魏,尊贵不过身为魏王;如果战而不胜,太子逃亡,不能有国权,将永远失去魏国。我看以不攻打齐国为好,这就是我百战百胜的方法。”太子说:“好吧,我一定听从您的话,领兵回国。”徐子说:“现在太子虽然想领兵回国,已不可能了。那些利用太子作战,希望获取赏金的战士太多了。太子虽然想领兵回国,恐怕不可能了。

太子上车请大家返回。他的侍从人员说:“大将领兵出战,无故撤回,与败逃同罪,不如就继续进军。”于是魏太子继续进军。和齐军作战,他被战死,终究没有继承魏国的王位。

宋康王之时

原文:宋康王之时,有雀生(鸟旗)于城之陬。使史占之,曰:“小而生巨,必霸天下。”康王大喜。于是灭滕代薛,取淮北之地。乃愈自信,欲霸之亟成,於射天笞地,斩社稷而焚灭之。曰:“威服天下鬼神。”骂国老谏曰,为无颜之冠以示勇。剖伛之背,锲朝涉之胫,而国人大骇。齐闻而伐之,民散,城不守。王乃逃倪侯之馆,遂得而死。见祥而不为祥,反为祸。

译文:宋康王时,有只小鸟在城墙角落里孵出了。康王要太史占卜,卜辞说:“小鸟生大鸟,一定称霸天下。”康王非常高兴,于是,灭了滕国,进攻薛邑,又夺取淮北之地。他于是更加自信,希望霸王之业马上成功。所以上射天神,下鞭地神,砍断土神、谷神的牌位,把它们烧掉,还说:“我的威力可以降服天地鬼神。”他骂国老中敢于直谏的大臣,戴着没有帽沿的帽子,以表示自己英勇;劈开驼子的背,斩断早晨过河人的小腿,因此国内大为骚乱。齐国听说后,出兵讨伐宋康王,于是百姓逃散,无人守城。宋康王只得逃到倪侯之馆,终于被抓获杀死。看到吉祥,却不做好事,吉祥反会变成灾祸。

智伯欲伐卫

原文:智伯欲伐卫,遗卫君野马四百,白璧一。卫君大悦。群臣皆贺,南文子有忧色。卫君曰:“大国大欢,而子有忧色何?”文子曰:“无功之赏,无力之礼,不可不察也。野马四,白璧一,此小国之礼也,而大国致之。君其图之。”卫君以其言告边境。智伯果起兵而袭卫,至境而反曰:“卫有贤人,先知吾谋也。”

译文:智伯想攻打卫国,赠给卫君好马四匹,白璧一只,卫君非常高兴,群臣都来庆贺,南文子却面带愁容。卫君说:“全国都高兴,您却面带愁容,为什么呢?”文子说:“没有功绩而受到赏赐,没花劳力而得到礼物,不可不慎审考虑。好马四匹,白璧一只,这是小国给大国送的礼,大国却把这种礼品送给了我们,君王还是认真考虑考虑吧!”卫君把南文子的这番话告诉了守边防的人员。智伯果然派兵偷袭卫国,到了卫国边界又返回去了,说:“卫国有贤人,预先知道我的计谋了。”

智伯欲袭卫

原文:智伯欲袭卫,乃佯亡其太子,使奔卫。南文子曰:“太子颜为君子也,甚爱而有宠,非有大罪而亡,必有故。”使人迎之于境,曰:“车过五乘,慎勿纳也。”智伯闻之,乃止。

译文:智伯欲袭卫国,就要他的太子假装逃亡。让他逃到卫国去。卫臣南文子说:“太子颜是智伯的儿子,智伯很爱他而又宠信他;他没有大罪却逃亡,必有事变。”便派人到边境去迎接太子颜,并对边防人员说:“如果太子的兵车超过五辆,小心不要让他入境。”智伯听到这些,才停止了偷袭。

秦攻卫之蒲

原文:秦攻卫之蒲,胡衍谓樗里疾曰:“公之伐蒲,以为秦乎?以为魏乎?为魏则善,为秦则不赖矣。卫所以为卫者,以有蒲也。今蒲入于魏,卫必折于魏。魏亡西河之外,而弗能复取者,弱也。今并卫于魏,魏必强。魏强之日,西河之外必危。且秦王亦将观公之事。害秦以善魏,秦王必怨公。”樗里疾曰:“奈何?”胡衍曰:“公释蒲勿攻,臣请为公入戒蒲守,以德卫君。”樗里疾曰:“善。”

胡衍因入蒲,谓其守曰:“樗里子知蒲之病也,其言曰:‘吾必取蒲。’今臣能使释蒲勿攻。”蒲守再拜,因效金三百镒焉,曰:“秦兵诚去,请厚子于卫君。”胡衍取金于蒲,以自重于卫。樗里子亦得三百金而归,又以德卫君也。

译文:秦国攻打卫国的蒲地。胡衍对樗里疾说:“您攻打蒲地,是为秦国呢?还是为魏国呢?如果为了魏国还好,如果为了秦国,可就无利可图了。卫国之所以是卫国,是因为有蒲地。如果蒲地被秦国占领,卫国必然转而投靠魏国。魏国丧失了西河以外地带,却不能从秦国收复,是由于魏国力弱。如果把卫国并入魏国。魏国必然强大,魏国强大的那一天,西河以外地带就难以守住。而且秦王也要看看您这次攻蒲之战的结果。如果损害了秦国,而对魏国有好处,秦王一定会怨恨您。”樗里疾说:“那可怎么办?”胡衍说:“您放弃攻蒲,让我为您告诉蒲地的守将,您已放弃攻蒲了,这样,卫国就会感激您。”樗里疾说:“好。”

胡衍就到蒲地去,对蒲守将说:“樗里子知道蒲地被困,他说:‘一定要攻下蒲地。’现在我能让樗里疾放弃攻蒲。”蒲地的守将听说后,两次跪拜,就献金六千两给胡衍说:“秦国果真撤走,我要请求卫君重用您。”胡衍在蒲地得到赏金,又在卫国得到重用。樗里疾也得到三百斤金返秦,还使卫君感激他。

卫使客事魏

原文:卫使客事魏,三年不得见。卫客患之,乃见梧下先生,许之以百金。梧下先生曰:“诺。”乃见魏王曰:“臣闻秦出兵,未知其所之。秦、魏交而不修之日久矣。愿王博事秦,无有佗计。”魏王曰:“诺。”

客趋出,至郎门而反曰:“臣恐王事秦之晚。”王曰:“何也?”先生曰:”夫人于事己者过急,于事人者过缓。今王缓于事己者,安能急于事人。”“奚以知之?”“卫客曰:事王三年不得见。臣以是知王缓也。”魏王趋见卫客。

译文:卫客去朝见魏王,经过三年没有见到。卫客感到忧虑,便去拜见梧下先生,答应酬谢他一百斤金,梧下先生说:“行。”于是去见魏王,说:“我听说秦国要出兵,不知他们进攻什么地方。秦、魏两国邦交不好已经很久了。希望大王专心专意亲秦,不要有其它打算。”魏王说:“好。”

格下先生勿勿走出,没走多远,到廓门口又返回来,对魏王说:“我担心大王亲近秦国会不积极。”魏王说:“为什么?”梧下先生说:“一般说来,人们对于别人服侍自己多是积极的,对于自己侍别人多是消极的。现在大王对于服侍您的人还是那样消极,又怎么能服侍别人呢?”魏王说:“何以见得?”梧下先生说:“卫客说:‘来朝见大王可三年了,还见不到大王的面。’我因此知道大王不积极。”魏王便立刻接见了卫客。

卫嗣君

原文:卫嗣君病。富术谓殷顺且曰:“子听吾言也以说君,勿益损也,君必善子。人生之所行,与死之心异。始君之所行于世者,食高丽也;所用者,绁错、挐薄也。群臣尽以为君轻国而好高丽,必无与君言国事者。子谓君:‘君之所行天下者甚谬。绁错主断于国,而挐薄辅之,自今以往者,公孙氏必不血食矣。’”

君曰:“善。”与之相印,曰:“我死,子制之。”嗣君死,殷顺且以君令相公期。绁错、挐薄之族皆逐也。

译文:卫嗣君生病,卫人富术对殷顺且说:“你听我的话,去说服国君,要完全按照我的话,不增不减,国君就一定会对你好。一个人,活着时的所作所为,与他将死时的心情不同。当初,国君在世间的所做所为,是极力贪恋美色和富贵豪华的物质享受;所信用的人是緤错、拏薄这类奸臣。群臣都认为国君不把国事放在心上,只贪恋美色和富贵豪华的物质享受。这样,必定没有与国君谈论国事的人。你对国君说:“君王在天下的所作所为太错了。緤错在全国内独断专行,拏薄则助纣为虐,从今以后,君王将无人继承了。”

殷顺且按照富术的原话告诉了卫嗣君卫嗣君说:“好。”便把相印交给了殷顺且,说:“我死了,你就执政。”嗣君死了,殷顺且按照遗命出任相国,辅佐卫嗣君的儿子公期、緤错、拏薄一帮人全部被罢免。

卫嗣君

原文:卫嗣君时,胥靡逃之魏,卫赎之百金,不与。乃请以左氏。群臣谏曰:“以百金之地,赎一胥靡,无乃不可乎?”君曰:“治无小,乱无大。教化喻于民,三百之城,足以为治;民无廉耻,虽有十左氏,将何以用之?”

译文:卫嗣君时,一名劳改犯逃到魏国,卫国以金百斤赎回,魏国不同意。竟然要求拿卫国的城邑左氏去赎。群臣劝谏卫嗣君说:“用一百斤金和左氏赎回一名劳改犯,这难道可以吗?”卫嗣君说:“一个国家安定,不在于国小;一个国家混乱,不在于国大。教化深入人心,三里大小的城也可以治理得好;如果百姓不讲廉耻,即使有十个左氏,又有什么用呢?”

卫人迎新妇

原文:卫人迎新妇,妇上车,问:“骖马,谁马也?”御曰:“借之。”新妇谓仆曰:“拊骖,无笞服。”车至门,扶,教送母:“灭灶,将失火。”入室见臼,曰:“徙之牖下,妨往来者。”主人笑之。此三言者,皆要言也,然而不免为笑者,蚤晚之时失也。

译文:卫国有人迎娶新娘,新娘上车后,就问:“两边拉套的马是谁家的马?”车夫说:“借来的。”新娘对仆人说:“鞭打两边拉套的马,中间驾辕的马也跑,可以免受鞭打之苦。”车到了新郎家门口,扶新娘下车时,她又对送新娘的老妇说:“把灶火灭了,以防失火。”进了新房,看见舂米的左臼,说:“把它搬到窗户下面,免得妨碍室内往来的人。”主人觉得她可笑。新娘这几次说的话,都是切中要害的话,然而不免被人笑话,这是因为新娘刚过门,就说这些,失之过早了

单字解释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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